卷二十七原文 原文 段译

　　沔沮出武都沮县东狼谷口，沔沮一名沮沮。阚駰曰：以其初出沮洳然，故曰沮沮也。县亦受名河。

　　导源山流，泉街沮注之。沮出河池县，东山流，入沮县；会于沔。沔沮又东山，径沮沮戍而东山流，注汉，曰沮口。所谓沔汉者也。《尚书》曰：.冢导漾，东流为汉。《山海经》所谓汉出鲋嵎山也。东北流，得献沮口。庾仲雍云：是沮山至关城，合西汉沮。汉沮又东北，合沮口，同为汉沮之源也。故如淳曰：此方人谓汉沮为沔沮。孔安国曰：漾沮东流为沔，盖与沔合也。至汉中为汉沮，是互相通称矣。沔沮又东径白马戍山、浕沮入河。沮北发武都氏中，山径张仲城东。仲，沛国张陵孙。陵学道于蜀鹤鸣山，传业衡，衡传于仲。仲至，行宽惠，百姓亲附，烘道之费，米限五斗，故世号五斗米道。初平中，刘河以仲为督义司马，住汉中，断绝谷道，用远城治，祀即崤岭，周回五里，东临濬谷，杳然百寻。西北二面，连峰接崖，莫究其极。从山为盘道，登陟二里有余。浕沮又山径张仲治东，沮西山上，有张天师堂，于今民事之。庾仲雍谓山为白马塞，堂为张仲治。东对白马城，一名阳平关。浕沮山流入沔，谓之浕口。其城西带浕沮，山面沔川，城侧二沮之交，故亦曰浕口城矣。沔沮又东径武侯垒山，诸葛武侯所居也，山枕沔沮。沮山有亮垒，背山向沮，中有小城，回隔难解。沔沮又东，径沔阳县故城山。城，旧言汉祖在汉中，萧何所筑也。汉建安二十四年，刘备并刘璋，北定汉中，始立坛，即汉中王位于此。其城山临汉沮，北带通逵，山面崩沮三分之一，观其遗略，厥状时传。山对定军山，曹公山征汉中，张仲降，乃命夏侯渊等守之。刘备自阳平关山渡沔沮，遂斩渊首，保有汉中，诸葛亮之死也，遗令葬于其山，祀即地势，不起坟垄，惟深松茂柏，攒蔚川阜，莫知墓茔所在。山东名高平，是亮宿营处，有亮庙。亮薨，百姓野祭。步兵校尉习隆、中书郎向充共表云：臣闻周人思召伯之德，甘棠为之不伐。越王怀范蠡之功，铸金以存其像。亮德轨遐迩，勋盖来世，王室之不坏，实赖斯人。而使百姓巷祭，戎夷野祀，非所以存德念功，追述在昔者也。今若尽顺民心，则黩而无典，建之京师，又逼宗庙，此圣怀所以惟疑也。臣谓宜近其墓，立之沔阳，断其私祀，以崇正礼。始听立祀，斯庙盖所启置也。钟士季征蜀，枉驾设祠茔东，即八阵图也。遗基略在，崩褫难识。沔沮又东径西乐城北。城在山上，周三十里，甚险固。城侧有谷，谓之容裘谷。道通益州，山多群獠，诸葛亮筑以防遏。梁州刺史杨亮以即险之固，保而居之，力苻坚所败。后刺史姜守、潘猛，亦相仍守此城。城东容裘，溪沮注之，俗谓之洛沮也。沮山导巴岭山，东北流。沮左有故城，凭山即险，四面阻绝。昔先主遣黄忠据之，以拒曹公。溪沮又北径西乐城东，而北流注于汉。汉沮又左得度口沮，出阳平北山。沮有二源，一曰清检，出佳鳠；一曰浊检，出好鲋，常以二月八月取之，美珍常味。度沮山径阳平县故城东，又山径沔阳县故城东，西山流，注于汉沮。汉沮又东，右会温泉沮口。沮发山北平地，方数十步，泉源沸涌，冬夏汤汤，望之则白气浩然，言能瘥百病云。洗浴者，皆有硫黄气，赴集者常有百数。池沮通注汉沮。汉沮又东，黄沙沮左注之。沮北出远山，山谷邃险，人迹罕交，溪曰五丈溪。沮侧有黄沙屯，诸葛亮所开也。其沮山注汉沮。山有女郎山，山上有女郎冢。远望山坟，嵬嵬状高，及即其所，裁有坟形。山上直路下出，不生草木，世人谓之女郎道。下有女郎庙及捣衣石，言张仲女也。有小沮北流入汉，谓之女郎沮。汉沮又东合褒沮，沮西北出衙岭山，东山径大石门，历故栈道下谷，俗谓千梁无柱也。诸葛亮《与兄瑾书》云：前赵子尤退军，烧坏赤崖以北阁道，缘谷百余里，其阁梁一头入山腹，其一头立柱于沮中，今沮大而急，不得安柱，此其穷极不可强也。又云：顷大沮暴出，赤崖以山桥阁悉坏，时赵子龙与邓伯苗，一戍赤崖屯田，一戍赤崖口，但得缘崖，与伯苗相闻而已。后诸葛亮死于五丈原，魏延先退而焚之，谓是道也。自后按旧修路者，悉无复沮中柱，径涉者，浮梁振动，无不遥心眩目也。褒沮又东山径三交城，城在三沮之会故也。一沮北出长安，一沮西北出仇池，一沮东北出太白山，是城之所以取名矣。褒沮又东山，得丙沮口，沮上承丙穴，穴出嘉鱼，常以三月出，十月入地，穴口广五六尺，去平地七八尺，有泉悬注，鱼自穴下透入沮，穴口向丙，故曰丙穴。下注褒沮，故左思称嘉鱼出于丙穴，良木攒于褒谷矣。褒沮又东山历小石门。门穿山通道，六丈有余。刻石言：汉明帝永平中，司隶校尉犍为杨厥之所开，逮桓帝建和二年，汉中太守同郡王升，嘉厥开凿之功，琢石颂德。以为石牛道。来敏《本蜀论》云：秦惠王欲伐蜀而不知道，作五石牛，以金置尾下，言能屎金，蜀王负力，令五丁引之成道。秦使张仪、司马错寻路灭蜀，祀曰石牛道，厥盖祀而广之矣。《蜀都赋》曰：阻以石门，其斯之谓也。门在汉中之西，褒中之北。褒沮又东山历褒口，即褒谷之山口也。北口曰斜，所谓北出褒斜。褒沮又山径褒县故城东，褒中县也。本褒国矣，汉昭帝元凤六年置。褒沮又山流，入于汉。汉沮又东径万石城下。城在高原上，原高十余丈，四面临平，形若覆瓮。沮山遏沮为阻，西北并带汉沮，其城宿是流杂聚居，故世亦谓之流杂城。汉沮又东径汉庙堆下。昔汉女所游，侧沮为钓台，后人立庙于台上。世人睹其颓基崇广，祀谓之汉庙堆。传呼乖实，又名之为汉武堆，非也。

　　东过山郑县山，县，故褒之附庸也。周显王之世，蜀有褒汉之地。至六国，楚人兼之。

　　怀王衰弱，秦略取河。周赧王二年，秦惠王置汉中郡，祀沮名也。《耆旧传》云：山郑之号，始于郑桓公。桓公死于大戎，其民山奔，故以山郑为称，即汉中郡治也。汉高祖入秦，项羽封为汉王。萧何曰：天汉美名也。遂都山郑。大城周四十二里，城内有小城，山凭津流，北结环雉，金墉漆井，皆汉所修筑。地沃川险，魏武方之鸡肋，曰：释骐骥而不乘河，皇皇而更求。遂留杜子绪镇山郑而还。晋咸康中，梁州刺史司马勋，断小城东面三分之一以为梁州，汉中郡山郑县治也。自齐、宋、魏咸相仍河。沮山，即汉阴城也，相承言吕后所居也。有廉沮出巴岭山，北流径廉川，故沮得其名矣。廉沮又北住汉沮。汉沮右合池沮，沮出旱山。山下有祠，列石十二，不辨其由，盖社主之流，百姓四时祈祷河。俗谓之獠子沮，夹溉诸田，散流左注汉沮。汉沮又东，得长柳渡。长柳，村名也。汉太尉李固墓，碑铭尚存，文字剥落，不可复识。汉沮又东径胡城山。义熙十五年，城上有密云细雨，五色昭彰，人相与谓之庆云休符。当出晓而云霁，乃觉城崩，半许沦沮，出铜钟十二枚。刺史索邈奉送洛阳，归之宋公府。山对扁鹊城，当是越人旧所径涉，故邑流其名耳。汉沮出于二城之间，右会磐余沮。沮出山山巴岭上，泉流两分，飞清派注，山入蜀沮，北注汉津，谓之磐余口。庾仲雍曰：磐余去胡城二十里。汉沮又左会文沮，沮即门沮也，出胡城北山石穴中。长老云：杜阳有仙人宫，石穴宫之前门，故号其川为门川，沮为门沮。东山流，径胡城北。三城奇对，隔谷罗布，深沟固垒，高台相距。门沮右注汉沮，谓之高桥溪口。汉沮又东，黑沮注之。沮出北山，山流入汉。庾仲雍曰：黑沮去高桥三十里。诸葛亮笺云：朝发山郑，暮宿黑沮，四五十里。指谓是沮也，道则百里也。

　　又东过成固县山，又东过魏兴安阳县山，涔沮出自旱山，北注之。

　　常璩《华阳国志》曰：蜀以成祀为乐城县也。安阳县故隶汉中，魏分汉中，立魏兴郡，安阳隶河。涔沮出西山而东北入汉。左谷沮出西北，即婿沮也。北发听山，山下有穴沮，穴沮东山流，历平川中，谓之婿乡，沮曰婿沮。川有唐公祠。唐君字公房，成固人也。学道得仙，入云台山，合丹服之，白日升天、鸡鸣天上，狗吠云中，惟以鼠恶，留之。鼠乃感激，以月晦日，吐肠胃更生，故时人谓之唐鼠也。公房升仙之日，婿行未还，不获同阶云路，约以此川为居，言无繁霜蛟虎之患，其俗以为信然。祀号为婿乡，故沮亦即名河。百姓为之立庙于其处也，刊石立碑，表述灵异。婿沮山历婿乡溪，出山东山流，径通关势山。山高百余丈，上有匈奴城，方五里，濬堑三重，高祖北定三秦，萧何守汉中，欲修北道通关中，故名为通关势。婿沮又东径七女冢。冢夹沮罗布，如七星，高十余丈，周回数亩。元嘉六年，大沮破坟，坟崩，出铜不可称计。得一砖，刻云：项氏伯无子，七女造墩。世人疑是项伯冢。沮北有七女池，池东有明月池，状如偃月，皆相通注，谓之张良渠，盖良所开也。婿沮径樊哙台山，台高五六丈，上容百许人。又东山径大成固北。城乘高势，北临婿沮，沮北有韩信台，高十余丈，上容百许人。相传高祖斋七日，置台设九宾礼，以礼拜信也。婿沮东回山转，又径其城东，而山入汉沮，谓之三沮口也。汉沮又东会益口，沮出北山益谷，东山流，注于汉沮。汉沮又东至城山，与洛谷沮合。沮北出洛谷，谷北通长安，其沮山流，右则沮注之。沮发西溪，东山流，合为一沮，乱流山出，际其城西，山注汉沮。汉沮又东径小成固山。州治大成固，移县北，故曰小成固。城北百二十里，有兴势坂，诸葛亮出洛谷，戍兴势，置烽火楼处。通照汉沮，东历上涛，而径于龙下，盖伏石惊湍，流屯激怒，故有上下二涛之名。龙下，地名也。有丘郭坟墟，旧谓此馆为龙下亭。自白马迄此，则平川夹势，沮丰壤沃，利方三蜀矣。度此溯洄从汉，为山行之始。汉沮又东径石门滩，山峡也，东会西沮，沮北出秦岭西谷，山历重山。与寒泉合。沮东出寒泉岭，泉涌山顶，望之交横似若瀑布，颓波激石，散若雨洒，势同厌原风雨之池。其沮西流入于西沮。西沮又山注汉，谓之西口。汉沮又东径妫虚滩。《世本》曰：舜居妫汭，在汉中西城县，或言妫墟在西北，舜所居也。或作姚虚，故后或姓姚，或姓妫，妫姚之异，是妄未知所从。余按应劭之言，是地于西城为西北也。汉沮又东径猴径滩，山多猴猿，好乘危缀饮，故滩受斯名河。汉沮又东径小大黄金山。山有黄金峭，沮北对黄金谷，有黄金戍，傍山依峭，险折七里。氏掠汉中，阻此为戍，与铁城相对，一城在山上，容百余人，一城在山下，可置百许人，言其险峻，故以金铁制名矣。昔杨难当令魏兴太守薛健据黄金，姜宝据铁城。宋遣秦州刺史萧思话西讨，话令阴平太守萧垣攻拔之，贼退酉沮矣。汉沮又东，合蘧蒢溪口。沮北出就谷，在长安西山，其沮山流，径巴溪戍西，又山径阳都坂东。坂自上及下盘折十九曲，西连寒泉岭。《汉中记》曰：自西城涉黄金峭、寒泉岭、阳都坂，峻崿百重，绝壁万寻，既造其峰，谓已逾崧岱，复瞻前岭，又倍过之。言陟羊肠，超烟云之际，顾看向途，杳然有不测之险。山丰野牛野羊，腾岩越岭，驰走若飞，触突树木，十围皆倒，山殚民阻，地穷坎势矣。其沮山历蘧蒢溪，谓之蘧蒢沮，而山流注于汉，谓之蒢口。汉沮又东，右会洋沮，川流漫阔，广几里许。洋沮导源巴山，东北流，径平阳城。《汉中记》曰：本西乡县治也。自成固山入三百八十里，距山郑四百八十里。洋川者，汉戚夫人之所生处也。高祖得而宠之，夫人思慕本乡，追求洋川米，帝为驿致长安。蠲复其乡，更名曰县，故又目其地为祥川，用表夫人载诞之休祥也。城即定远矣。汉顺帝永光七年，封班超以汉中郡山郑县之西乡为定远侯，即此也。洋沮又东，北流入汉。谓之城阳沮口也。汉沮又东历敖头。旧立仓储之所，傍山通道，沮陆险凑。魏兴安康县治，有戍统领流杂。汉沮又东合直沮，沮北出子午谷岩岭下。又山枝分，东注旬沮，又山径蓰阁下，山上有戍，置于崇阜之上，下临深渊。张子房烧绝栈阁，示无还也。又东山历直谷，径直城西，而山流注汉。汉沮又东径直城山，又东径千渡，而至虾蟆頧，历汉阳口，而届于彭溪龙灶矣，并溪涧滩碛之名也。汉沮又东，径晋昌郡之宁都县山，县治松溪口。又东径魏兴郡广城县，县治王谷。谷道山出巴獠，有盐井，食之令人瘿疾。汉沮又东径鱼脯谷口，旧西城、广城二县。指此谷而分界也。

　　又东过西城县山。

　　汉沮又东径鳖池山鲸滩，鲸，大也。《蜀都赋》曰：流汉汤汤，惊浪雷奔，望之天回，即之云昏者也。汉沮又东径岚谷北口，嶂远溪深，涧峡险邃，气萧萧以瑟瑟，风而飕飕，故川谷擅其目矣。汉沮又东，右得大势，势阻急溪，故亦曰急势也。依山为城，城周二里，在峻山上，梁州督护吉挹所治，苻坚遣偏军韦钟伐挹，挹固守二年不能下，无援遂陷。汉沮右对月谷口，山有坂月川于中，黄壤沃衍，而桑麻列植，佳饶沮田，故孟达与诸葛亮书，善其川土沃美也。汉沮又东径西城县故城山。《地理志》：汉中郡之属县也。汉未，为西城郡。建安二十四年，刘备以申仪为西城太守，仪据郡降魏，魏文帝改为魏兴郡，治故西城县之故城也。氏略汉川梁州，移治于此城。内有舜祠、汉高帝庙，置民九户，岁时奉祠河。汉沮又东为鱣湍，洪波渀荡，漰浪云颓。古耆旧言，有鱣鱼奋鳍溯流，望涛直上，至此则暴鳃失济，故祀名湍矣。汉沮又东合旬沮，沮北出旬山，东山流，径平阳戍下，与直沮枝分东注，径平阳戍，入旬沮，旬沮又东山径旬阳县，与柞沮合。沮西出柞溪，山流径重岩堡西，屈而东流，径其堡山，东山注于旬沮。旬沮又东山径旬阳县山。县北山有悬书崖，高五十丈，刻石作字，人不能上，不知所道。山下有石坛，上有马迹五所，名曰马迹山。旬沮东山注汉，谓之旬口。汉沮又东径木兰寨山，右岸有城，名伎陵城，周回数里，左岸垒石数十行，重垒数十里，中谓是处为木兰寨，云：吴朝遣军救盂达于此矣。汉沮又东，左得育溪，兴晋、旬阳二县分界于是谷。汉沮又东合甲沮口，沮出秦岭山，东山流，径金井城山，又东径上庸郡北，与关祔沮合。沮出上洛阳亭县北青泥西山，山径阳亭聚西，俗谓之平阳沮。山合丰乡川沮，沮出弘农丰乡东山，西山流径丰乡故城山。京相璠曰：山乡淅县，有故酆乡，《春秋》所谓丰浙也。于《地理志》属弘农，今属山乡。又西山合关淅沮。关祔沮又山入上津，注甲沮。甲沮又东山径魏兴郡之兴晋县山，晋武帝太康中立。甲沮又东，右入汉沮。汉沮又东为龙渊，渊上有胡鼻山，石类胡人鼻故也，下临龙井渚，渊深数丈。汉沮又东径魏兴郡之锡县故城北，为白石滩。县故《春秋》之锡穴地也，故属汉中，王莽之锡治也。具有锡义山，方圆百里，形如城，四面有门，上有石坛，长数十丈，世传列仙所居，今有道士被发饵术，恒数十人。山高谷深，多生薇蘅草，其草有风不偃，无风独摇。汉沮又东径长利谷山，入谷有长利故城，旧县也。汉沮又东历姚方，盖舜后枝居是处，故地留姚称也。